我的前半生（7）

[Asrgfb]

我那时已经是廿三、四岁了，却从来没有性经验，连裸体男人也没有好好欣赏过。这样一年一年地过，性欲也愈来愈强，但是却没有满足的机会。所深爱的人，却是个正人君子，从来不和我谈这方面的事情。其实就算谈也没有什么好处。他是异性恋的，也在低姿态地追一个女生。

我每天都看《三藩市纪事报》(San Francisco Chronicle) 的。好像是在第二年或三年的时候，发现有小电影院的广告，说是放男男片的，在三藩市那边。我看到了当然感兴趣。但是一直都不敢去，连想也不敢想。因为我的家庭背景、宗教背景、社会背景、文化背景都是看黄色电影与书报为十恶不赦的。要我在大庭广众去小电影院买票可真的是没有这个勇气。

也是在这个时候，我发现了有家买黄色书报的地方，讲明是同性恋的。我也忘记了到底是在屋仑还是在三藩市，可能是前者。我经过了很多次，自然不敢进去。后来终於忍不住了，有过晚上看左右无人，偷偷闪进去。那些画报都是封在玻璃纸里面的，只看到封面，看不见内容。我也没有胆量在里面呆很久，只选了一本说是说明同性恋行为的，不好意思地付了钱，便立刻冲回家，关了房门翻看。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另外一个男人勃起、射精的样子，当然看得很过瘾。但是手淫后，就觉得非常污秽。

虽然如此，以后也回去再买几本。

过得几次，也就觉得不够瘾了。终於有一天鼓足勇气去三藩市那家电影院里看 G 片，还记得叫做 Bijou。片的男主角不是我喜欢的类型，电影也不十分好看。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知道是同性恋的人，所以感觉分外不同。电影院的洗手间外面排了一条龙，等进洗手间里找人性交。有些在外面已经把阴茎拿出来手淫了。我特别喜欢一个很帅的男孩子。他还问我是否要吸他。（他用的是婴孩吸奶那个动词。）我根本什么都不会，也没有那个胆量，所以说不就逃走了。

不过也是我胆小才救了我命。如果我够胆量，那就肯定以后会跟很多人约炮的了。那是 1972 年，我们还不知道有艾滋病这回事。那么十年后，我就多半会成为这个同志称为大瘟疫的死亡统计数字了。